第116章 扶炎登极安天下·沈砚定鼎开新元(1/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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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殿内的血腥味还未散去,赵瑜的尸体瘫在龙椅上,眉心的血洞不断渗出暗红的血,顺着龙袍下摆滴落,在金砖上汇成一小滩。沈砚正下令处置后续事宜,赵玮握着染血的亮银虎头枪,立在殿中,目光空洞地望着地面,突然,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,夹杂着女子的惊呼、孩童的哭闹,还有内侍慌张的劝阻。
“让开!都给哀家让开!皇帝驾崩,哀家要见陛下!”
一声带着哭腔却依旧透着几分正宫威仪的呼喊传来,紧接着,大殿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撞开,一群衣衫不整、发髻散乱的女子簇拥着两个孩童,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。
为首的正是张皇后。她身着明黄绣凤宫装,裙摆上沾着尘土与草屑,显然是匆忙赶来,来不及整理仪容。原本插在发髻上的赤金点翠凤钗掉了一支,剩下的一支也歪斜地挂在鬓边,珠翠散落了一地。她脸上泪痕未干,眼眶红肿,往日的端庄华贵荡然无存,只剩下极致的恐慌与焦灼。她怀中紧紧抱着一个七岁的男孩,正是太子赵炎,孩子穿着一身月白锦袍,领口沾着奶渍,小脸煞白,双手死死搂着张皇后的脖颈,埋在她怀里瑟瑟发抖,哭声微弱却不停歇。
紧随其后的是玉贵妃。她穿一身水红撒花软缎长裙,裙摆被扯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,露出里面的素色衬裙。往日精心打理的发髻松松散散,几缕青丝垂在脸颊,脸上满是泪痕,双眼通红,一边跑一边抹泪,手里紧紧牵着六岁的二皇子赵枫。赵枫比赵炎胆子稍大些,却也吓得脸色惨白,小手被玉贵妃攥得通红,嘴唇抿得紧紧的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强忍着不敢哭出声,只是下意识地往玉贵妃身后缩。
两人身后,跟着十余名后宫嫔妃。有位份高些的妃嫔,还来得及披一件外衫,却也歪斜凌乱;位份低些的,甚至只穿着贴身的素衣,发髻散乱,有的掉了鞋子,光着脚踩在金砖上,脚底沾着尘土与零星血迹;还有几位怀孕的妃嫔,被宫女搀扶着,脸色苍白,脚步虚浮,时不时弯腰干呕,眼中满是绝望。她们个个面带惶恐,互相拉扯着,哭喊声、脚步声、孩童的哭闹声交织在一起,打破了大殿的死寂,与殿内的血腥味、腥臊味混杂在一起,格外刺眼。
张皇后冲进大殿,一眼就看到了龙椅上赵瑜的尸体,还有那染满鲜血的龙袍。她浑身一僵,抱着赵炎的手臂猛地收紧,孩子疼得“哇”一声哭了出来。她的身体晃了晃,险些栽倒,被身旁的玉贵妃连忙扶住。
“陛下!”张皇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,声音嘶哑,“我的陛下啊!”
她想冲过去,可看到殿中手持兵刃、神情肃杀的靖安军将士,还有立在一旁、浑身浴血的赵玮,脚步硬生生顿住,眼中的悲痛瞬间被恐惧取代。玉贵妃牵着赵枫,也看到了龙椅上的尸体,双腿一软,带着孩子跪倒在地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,哽咽着说不出话。
其他嫔妃见状,也纷纷跪倒在地,有的直接瘫坐在地,放声大哭,有的则吓得浑身发抖,连哭声都不敢太大,只是默默流泪,偷偷抬眼打量殿中的沈砚与赵玮,眼中满是求生的渴望。
七岁的赵炎被母亲的反应吓坏了,哭得更凶,小手紧紧抓着张皇后的衣襟,含糊不清地哭喊:“母后,我怕……父皇怎么了?我要父皇……”
六岁的赵枫也忍不住了,眼泪滚落下来,拉着玉贵妃的衣袖,小声哀求:“母妃,我们回家……我不要在这里……”
张皇后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中的恐惧,抱着赵炎,缓缓跪倒在地,对着沈砚磕了个头,声音带着哀求:“沈世子,陛下……陛下已然驾崩,大衍的江山,如今尽在你掌握。我等皆是女流之辈,这两个孩子也尚且年幼,从未参与过陛下的所作所为,求沈世子开恩,饶我们一条性命!”
玉贵妃也连忙跟着磕头,泪水模糊了视线:“沈世子,求你看在孩子年幼的份上,放我们一条生路!我们愿意远离京城,永不踏入朝堂半步!”
其他嫔妃也纷纷附和,哭声中满是哀求:“求沈世子饶命!”“我们都听沈世子的!”
张皇后抬起头,脸上满是泪痕,却依旧努力维持着一丝体面,一字一句道:“沈世子,太子赵炎虽年幼,却从未沾染过血腥,他是无辜的。若沈世子愿意留他性命,我愿削发为尼,青灯古佛伴余生,只求能看着他平安长大!”
她怀中的赵炎似懂非懂,看着母亲哭泣的模样,也跟着抽噎,小手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:“母后不哭……炎儿不怕……”
沈砚的目光扫过跪倒在地的后宫众人,落在两个年幼的孩子身上。赵炎小脸煞白,眼神中满是纯粹的恐惧;赵枫紧紧躲在玉贵妃身后,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,怯生生地望着他。他们的脸上,还带着孩童的稚嫩,与龙椅上那个残暴的暴君,判若两人。
他转头看向赵玮,只见赵玮握着亮银虎头枪的手微微收紧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,却很快恢复了平静——他恨赵瑜,却不愿迁怒于无辜的孩童。
沈砚凤翅镏金镋轻轻一敲地面,沉声道:“赵瑜作恶多端,罪有应得,但尔等与孩童,皆是无辜。”
他的声音依旧冰冷,却让跪倒在地的嫔妃们瞬间燃起希望,纷纷停止哭泣,抬头望着他。
“张皇后,”沈砚的目光定格在她脸上,语气没有丝毫波澜,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,“你方才说,愿削发为尼换太子性命,本世子准了。”
张皇后眼中刚泛起一丝狂喜,就被沈砚接下来的话浇得透心凉:“三日内,你自行前往京郊慈安寺落发,往后青灯古佛为伴,不得踏出寺院半步。这是你自己选的路,需得说到做到。”
“至于赵炎,”沈砚不等她反应,继续道,“他是赵瑜的太子,身份特殊,不能随你前往寺院,也不能外放行宫。本世子会交由礼部专人教养监管,习文习武,明辨是非。日后若安分守己,可保一世安稳;若敢沾染赵瑜的暴戾之气,休怪本世子无情。”
“不!沈世子!”张皇后猛地抬头,脸色惨白如纸,抱着赵炎的手臂死死收紧,“我愿削发为尼,只求能陪着他长大!他才七岁,离不开母亲啊!”
“没得谈。”沈砚的声音冷硬如铁,“你承诺削发为尼,是为换他性命,本世子已留他性命,你需履行承诺。若再纠缠,休怪本世子连你落发为尼的机会都收回。”
张皇后浑身一颤,看着沈砚冰冷的眼神,知道他心意已决,再多说也是徒劳,泪水再次汹涌而出,却只能死死咬着唇,不敢再反驳。
“玉贵妃,”沈砚的目光转向一旁的玉贵妃,语气稍缓,“你可带着赵枫离开,迁往京郊别院居住,日常用度照旧,专人看护,日后安心抚养孩子,不得随意涉足京城事务。”
玉贵妃一愣,连忙拉着赵枫磕头谢恩:“谢沈世子开恩!臣妾……臣妾必定安分守己!”她看着张皇后与赵炎,眼中闪过一丝不忍,却不敢多言——能带着自己的孩子活下去,已是万幸。
“其他嫔妃,”沈砚的目光扫过那些惶恐不安的女子,“本世子不为难你们。各自收拾细软,领取盘缠,即刻出宫归家。往后安分度日,不得再与宫廷有任何牵扯,否则按谋逆论处。”
嫔妃们闻言,脸上瞬间露出劫后余生的神色,纷纷磕头谢恩:“谢沈世子开恩!谢沈世子开恩!”她们本就大多是被迫入宫,如今能脱离这是非之地,回到亲人身边,已是天大的幸运,没人再敢奢求其他。
赵炎似懂非懂地感受到母亲的绝望,哭得撕心裂肺,小手紧紧抓着张皇后的衣襟,哽咽道:“母后,我不要留下!我要跟你走!我怕……”
张皇后抱着他,泪水滴落在孩子的发顶,声音沙哑地安抚:“炎儿乖,听话……母后会在寺院为你祈福,你要好好长大,莫要学你父皇……”话说到最后,已是泣不成声。
六岁的赵枫躲在玉贵妃身后,看着哥哥哭得伤心,也忍不住红了眼圈,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袖,不敢作声。
沈砚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:“带太子下去,交由礼部安置,好生看管,不得怠慢,也不得让他随意与外人接触。再派人护送张皇后回坤宁宫收拾,三日后亲自送她前往慈安寺;护送玉贵妃与赵枫前往京郊别院;给其他嫔妃发放盘缠,派人送她们出宫。”
“遵令!”侍卫们应声上前。
两名侍卫小心翼翼地走向张皇后,想要接过赵炎。“不要!你们别过来!”张皇后抱着赵炎往后缩,却被侍卫轻轻按住肩膀。她看着孩子被从自己怀中抱走,赵炎伸着小手哭喊“母后救我”,心像被刀割一般,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带走,最终瘫坐在地,放声大哭。
其他嫔妃不敢多做停留,纷纷起身收拾简单的行囊,领取盘缠后,低着头匆匆退出大殿。玉贵妃牵着赵枫,对着张皇后深深一礼,才带着孩子小心翼翼地退出。
侍卫们搀扶着哭瘫在地的张皇后,缓缓往殿外走去。她的哭声渐渐远去,与赵炎的哭喊交织在一起,最终消失在宫道深处。
大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龙椅上的尸体、满地未干的血迹,还有立在殿中的沈砚与赵玮。
沈砚望着空荡荡的殿门,凤翅镏金镋拄在地上,目光深邃。张皇后履行了削发为尼的承诺,赵炎得到了应有的安置,嫔妃们各归故里,玉贵妃与赵枫得以保全——这一切,既回应了众人的哀求,也守住了稳定江山的底线。
龙椅上的血迹还在缓缓蔓延,却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暴君的落幕。而殿外的晨光,正透过门缝,一点点照亮金砖上的血迹,也照亮了一个即将到来的新时代。
沈砚安置好后宫诸事与军中防务,又吩咐周霆、赵玮、程定山等老将严守应天府各门,安抚百姓、清查残余逆党——程老将军与诸位武将各司其职,军中秩序井然,待一切安排妥当,已是日暮时分。他回到临时居停的前殿偏院,屏退左右,只留一盏孤灯摇曳,灯影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,映在斑驳的墙面上。案几上早已备好上好的宣纸与狼毫,他亲手研磨,松烟墨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,指尖仍带着连日征战未散的甲胄寒气,落笔时却稳如泰山,不见半分浮躁。
他先提笔致信父亲沈伯山,笔墨遒劲有力,字里行间既有破城后的肃杀果决,更藏着对家族的牵挂与敬重,字里行间暗合着穿越而来的特殊际遇:
父亲大人膝下:
不孝子砚,自离靖安郡率军伐逆,倏忽半载有余。今深夜提笔,幸告父亲一重大喜讯——应天已破,暴君赵瑜伏诛!
忆昔云州流放途中,儿身染风寒濒死,幸得上天垂怜,方能死里逃生、重归故里。出征之日,父亲于城门前教诲“诛暴安良,当以民为天;行军布阵,当以义为先”,砚时刻铭记于心,不敢有半分懈怠。自强攻外城始,至前日午时破第三道内城直捣皇宫,前后凡七日,大小战事数十场。赵瑜所豢养之死士、锦衣卫虽悍不畏死,动辄以死相拼,然民心所向,天道昭彰,靖安军将士同心同德,更得“府中特制粮草”与些许新奇物资助力,终破顽敌。最终赵瑜为其弟赵玮所诛,此贼弑父杀兄、残害忠良、祸乱天下,罄竹难书,今日血债血偿,可慰天下万千亡魂,亦告慰先皇(赵珩)在天之灵,洗雪父亲当年被诬陷流放之冤。
城内诸事已初步安顿:后宫嫔妃或遣散归家,或安置京郊别院,各遂其愿;前太子赵炎年方七岁,自幼未染血腥,实属无辜,砚已交由礼部专人教养,授其诗书礼义、明辨是非之道,待其德才兼备,便拥立为新皇,以安民心、顺天意。降兵已逐一登记造册,愿留者编入军中严加操练,不愿者发放盘缠与些许“吃食”遣返故里;城内百姓因战事受惊,砚已令将士开仓放粮,辅以府中带来的精制米面、糖糕等物赈济,遍贴安民告示,如今市井渐趋安稳,已有商户开门营生,孩童嬉戏于巷陌,初见太平景象。
砚孤身在外征战半载,日夜思念父亲与家中亲人:不知父亲身体是否康健,流放岁月留下的旧疾是否好转;母亲苏氏汤药是否按时服用,操持家事莫要太过操劳;姐姐沈薇性子爽朗,婚事是否已有妥当安排,莫要因战事耽搁;妹妹沈薇(注:按原文表述保留,可理解为排行区分)贪吃,府中留存的各色糕点零食是否够用,是否还念叨着要我带“新奇吃食”回去。今应天已定,天下大势初定,然立新皇、整朝纲、安四方诸事千头万绪,非砚一人所能决断。程定山老将军与诸位武将虽在侧辅佐,然家族根基与朝堂礼制,仍需父亲坐镇定夺。恳请父亲携全家即刻启程来应天府,沿途已令心腹将士分段接应,各州府关卡皆有照应,车马食宿尽皆备好,务必确保一路平安。
另,青庚公智谋深远、久历世事,如今身为靖安军后勤部总管,劳苦功高,砚已修书一封邀其同来。盼父亲与青庚公早日抵达,与砚及程老将军等共商大计,定立新皇规制,整顿朝堂乱象,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、百姓安居乐业之局。
纸短情长,未尽之言,待面禀父亲。愿父亲珍重身体,一路顺遂。
不孝子砚 顿首
应天破城第三日 夜
写罢给父亲的信,沈砚稍作停顿,抬手揉了揉眉心,想起几位妻子随军征战的辛劳,想起老丈人苏青庚当年被流放时的狼狈、以及托付爱女的殷切目光,笔墨稍缓,添了几分翁婿间的温情与敬重,提笔致信苏青庚:
岳父大人台鉴:
小婿砚,谨禀近况,慰岳父挂念。今应天已破,暴君赵瑜伏诛,大衍祸根已除,天下将定,特修书告知。
自率军伐逆以来,凝雪贤妻始终随军相助,打理后勤、安抚降兵、照料伤病将士,事事亲力亲为,劳苦功高。破城之日,锦衣卫奸细欲焚粮草,幸得凝雪察觉,亲率护卫斩杀奸细,保全粮草无虞,其胆识与才干,令全军将士钦佩。昭雪(楚昭雪)性子跳脱却心思缜密,率部侦查敌情、牵制敌军侧翼,凤鸣鎏金枪屡立奇功;清鸢(张清鸢)沉稳周全,打理后方营垒、协调各州府物资转运,为大军免去后顾之忧;月瑶(程月瑶)体贴入微,随程定山老将军稳固军心,安抚降兵家眷,言行有度,深得将士信赖。如今四位妻子皆一切安好,只是连日操劳略显微疲,凝雪尤为思念岳母与家人,盼早日阖家团聚,稍作休整。小婿得诸位贤妻相伴,又有岳父打理后勤、程老将军等武将冲锋陷阵,方能一路势如破竹,无后顾之忧,此皆岳父教养之功与众人同心之效。
此次破城,过程虽有波折,然结局顺遂:赵瑜罪大恶极,终为其弟赵玮所诛,血债血偿,大快人心;前太子赵炎年幼无辜,砚已妥善安置于东宫偏殿,令礼部宿儒授业,严令左右不得教其暴戾之事,待其长成明辨是非,便行登极之礼,建元启元,以承大统、安民心。城内秩序渐稳,降兵归心,百姓欢悦,唯立新皇之仪、朝堂之制、四方州府之安抚,需老成持重之人共商擘画。程定山老将军与周霆、赵玮等将领虽能安定军旅,然朝堂礼制与民生规划,仍需岳父与父亲大人这般深谋远虑者坐镇。
岳父大人德高望重,智谋过人,小婿自愧不如。今恳请岳父携全家来应天府,沿途已派精锐将士护送,车马、食宿皆已备好,所经关卡畅通无阻,可保万无一失。盼岳父早日抵达,与父亲大人、程老将军等一同为小婿指点迷津,共商天下大计,助赵炎登极,整顿朝纲,使百姓安居乐业,天下长治久安。
凝雪与昭雪、清鸢、月瑶皆盼与岳母相见,家中备好的些许新奇物件与精制吃食,亦盼呈予岳母品鉴。小婿在此静候岳父一行,未尽之言,待见面细谈。
小婿砚 敬上
应天破城第三日 夜
两封书信写罢,沈砚仔细通读一遍,确认无遗漏之事,又将信纸置于烛火旁烘干墨迹,小心翼翼折好,分别装入两个锦盒,盒盖上郑重加盖自己的私印。他起身唤来最信任的亲卫队长,将锦盒递过去,沉声道:“即刻启程,星夜赶往靖安郡,这两封信务必亲手交予沈伯山大人与苏青庚大人,当面禀报应天实情,告知两位大人,沿途已备好接应人马,程老将军与诸位将领皆在应天等候,盼他们早日动身,不得有误!”
“遵令!”亲卫队长双手接过锦盒,紧紧抱在怀中,躬身领命后转身离去,脚步声消失在寂静的夜色中。
沈砚走到窗前,推开窗扇,晚风带着夜露的清凉扑面而来,吹散了些许疲惫。应天的夜空繁星点点,远处传来几声更夫的梆子声,城内已是一片安宁。他望着靖安郡的方向,眼中满是期盼——待父亲与岳父抵达,与程定山等老将一同擘画,启元新朝的蓝图,便将正式铺展。而他藏在心中的秘密,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物资与见识,终将成为这乱世太平最坚实的底气。
靖安郡王府的庭院里,晚春的阳光暖融融地洒在青砖地上,几株牡丹开得正盛,花香弥漫。正厅内,沈伯山、苏氏与苏青庚、李氏围坐一桌,桌上摆着沈砚从现代带来的精致茶点——桂花糕、杏仁酥,还有一小碟酸甜的冻干草莓,是特意留给小女儿沈玥的。
几人闲话家常,话题自然绕不开远在应天的孩子们。李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眼神里满是牵挂,看向苏氏道:“嫂子,凝雪这孩子跟着砚儿征战半载,身子骨怕是受累了。你说……她有没有怀上?咱们做长辈的,也盼着能早点抱上外孙。”
苏氏闻言,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,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:“妹妹这话说到我心坎里了。前几日砚儿来信,只说她们几位姑娘都安好,没提孕事。凝雪性子稳妥,昭雪跳脱,清鸢沉稳,月瑶体贴,都是好姑娘,跟着砚儿吃苦了。我倒是不急于一时,只盼着她们都平平安安的,等战事结束,一家团聚就好。”
沈伯山放下手中的书卷,目光温和:“青庚,你是后勤总管,军中物资供应妥当,她们在前线也能少受些罪。砚儿这孩子,自云州死里逃生后,越发有担当了,只是总惦记着咱们,每次来信都要问家里的情况。”
苏青庚点点头,脸上带着欣慰:“伯山兄放心,军中物资我亲自打理,砚儿带来的那些‘新奇吃食’,我都特意留了不少给姑娘们。凝雪来信说,那些精制米面和罐头,让将士们也沾了光,士气高涨。至于孕事,顺其自然就好,孩子们都还年轻。”
正说着,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,紧接着是侍卫慌张的呼喊:“王爷!苏大人!应天来的斥候,快马加鞭,说是有紧急书信!”
四人闻言,心头同时一紧,苏氏下意识地站起身,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去,满是担忧:“是不是……是不是砚儿那边出了什么事?”
沈伯山也沉下脸,快步走向门口,苏青庚与李氏紧随其后。只见一名斥候浑身风尘仆仆,衣衫被汗水浸透,沾满了尘土,胯下的战马更是气喘吁吁,嘴角挂着白沫,显然是长途奔袭,七日七夜未曾停歇。
斥候看到沈伯山,翻身下马,踉跄着上前,单膝跪地,双手高高举起两个锦盒,声音沙哑却带着难掩的激动:“王爷!苏大人!小人奉世子之命,星夜从应天赶来,历时七日快马加鞭,这是世子给您二位的亲笔书信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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